SisteSommer

[五伏] 直球對決!(Chapter 12)



Chapter 12




「悟那個傢伙,好像不太對勁。」


聽見夏油傑的喃喃自語,家入硝子單手托腮,嘴裡咬著棒棒糖,懶懶回應。


「肯定是被人看破手腳了吧。」


「嗯。」夏油挲摩著唇角,略一沉吟。


「不只是球技厲害而已,對手的心理戰術也打得很聰明嘛。讓悟的實力能發揮到極致的伏黑學弟,乍看之下非常棘手……但他同時也是無敵的五条悟在賽場上唯一的弱點呢。」


 


冷著臉的五条悟一言不發,回到休息區後將手套隨手一拋,逕自走進室內。


遠在觀眾席上的家入跟夏油都能感覺到事情似乎不對勁,身處賽場上的球員們當然立刻察覺到氛圍古怪。構成球隊核心的投捕搭檔氣氛不睦,而他們從預賽迄今未曾失過一分的王牌五条鮮少被擊出如此紮實的球,像是某種不祥的徵兆,休息區的空氣中隱隱瀰漫著蟄伏的躁動不安,隨時都會破繭而出。


伏黑甚爾立刻把伏黑惠叫到跟前。


「喂小子,出什麼事了?」


不比五条悟,這件事的詳情倒是沒有對父親隱瞞的必要,於是伏黑惠將狀況一五一十告訴伏黑甚爾。


「哦……我就說嘛!就算被稍微強一點點的高中生鎖定特定球路,五条的球也沒這麼容易被打出去。剛剛被打出去的那顆球投得亂七八糟的,身體狀況沒問題的話,那就是有心理因素在影響。打擊也是啦,心態崩了就打不出去,明明對面那個滿臉刺青的傢伙球也沒多難打。哈!五条悟那小鬼果然還是太嫩了。」


伏黑惠聽了有些不服氣,正打算為五条悟分辯幾句,伏黑甚爾已經彎下腰,一手捏住伏黑惠的兩頰,歪嘴嗤笑。


「不要說五条悟啦,你也是,這麼容易就被對方煽動,怎麼,發現自己很受歡迎之後就得意忘形了?」


「才沒有!」


「安撫、穩定、引導投手是你的工作。你小子怎麼反而是讓他情緒不穩定的那個?小朋友談起戀愛還真麻煩。聽好了,負起責任,哄好那個五条家的小鬼,反正他只聽你的話。」


伏黑甚爾伸手在伏黑惠肩上用力拍了幾下。


「……剛剛那顆快速近身球你也接到了,就我看來,你沒什麼大問題。」


彷彿還想再說些什麼,伏黑甚爾稍稍遲疑了一會,但最終仍是轉身離開,提點接下來要上場打擊的七海去了。乙骨、虎杖與釘崎也隨後上前拍了拍伏黑,希望給他一些支持。


 


但在第一次與五条悟溝通無果以後,方寸也有些混亂的伏黑惠一時想不出還能如何再重啟與五条悟之間的對話。伏黑甚爾若有所思的樣子同樣讓他感到有些惴惴不安,越是告訴自己必須冷靜,越是無法專注思考。他不願選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間點告訴五条實情,卻也難以再想藉口含混過去。


伏黑原本安心想好的應對方式能敷衍過五条,卻不曾想五条沒有忽略掉他在與宿儺交談時臉上瞬間閃過的一絲驚恐,才讓他避重就輕的回覆被五条拆穿。


他跟五条悟認識數月,交往不久,共同遭遇難關的次數並不算多,在只許成功不容失敗的高張力賽場上乍逢需要立刻化解的心結,伏黑突然產生一種悲觀想法──或許自己壓根就還不怎麼了解五条悟。


 


在投捕兩造都極度心神不寧的狀態下,五条悟的控球能力顯然不若平時精準,控在好球帶邊邊角角的位置往往不受主審青睞,第三棒的東堂葵心思細膩也極富耐性,選到了一次極其珍貴的四壞球保送,踏上一壘壘包,成為這場膠著的投手戰之中的第一位上壘者。


雖然攻擊能力很強,但在球隊需要的時候也不會貿然進攻,而是很細心地選到四壞球以換取上壘機會。伏黑心中不覺對東堂多了幾分佩服。


不過,這同時也是五条悟在本屆全國大賽中投出的第一次四壞球保送。


 


蹲在本壘板前的伏黑比了個雙掌朝下的手勢,要五条穩下來、緩一緩,把投球節奏放慢。這次很顯然不是五条遊戲性質刻意為之所投出的保送。


伏黑再指示內野的幾位學長往前移動,將守備範圍縮小,以製造雙殺機會為最優先。


他看見守在二壘的灰原學長握了握手套,盯著五条的背影,神色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


 


伏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支球隊,包括他自己,還有五条悟──在五条主投的情況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賽場上遇到真正的危機了。他們顯然並不習慣在高強度的比賽裡應對危機狀態。


沒關係的。只是一個人上一壘,遠不到危機的時候。伏黑安慰自己。


 


第四棒兩面宿儺扛著球棒,悠悠哉哉站上打擊區。


「嗨,又見面了,伏黑惠。」


伏黑只是不理,向五条指示,第一球就要一顆位移角度偏大的變化球。宿儺倒是不在意伏黑的沉默以對,自顧自喋喋不休。


「哈,你看起來未免太緊張了吧?怎麼樣,有心事憋著不能跟搭檔說……一直以來都很辛苦吧?」


伏黑惠的喉嚨深處滾出壓抑許久的低吼。「閉嘴。」


「真可憐,」


對面的五条舉起雙臂,準備投出第一球。正待攻擊的兩面宿儺仍在低語,像是魔鬼甜蜜的勸誘。


「不如,我去跟五条悟說清楚吧?這樣,你就不需要一直煩惱了嘛。」


 


五条投出的那顆球霎時從伏黑腳邊穿過。


伏黑與一壘上的東堂同時開始起跑──伏黑衝去本壘後方追球,東堂則是往二壘壘包推進,輕輕鬆鬆踏上了得點圈。


 


「看起來應該是捕逸……不是暴投。」


禪院真希有些凝重的自言自語換來伏黑津美紀與祈本里香憂心的眼神。禪院真希隨即向她們解釋規則:「意思就是,這次漏球,主要不是因為悟沒投好。雖然位移很大,但這是一顆原本應該要可以接到的球……是惠漏接了,責任主要在惠這邊。」


不妙啊,惠。


 


將球拾起的伏黑緩緩抬頭。場內幾乎所有隊友,還有兩面宿儺,視線都牢牢刺在他的身上,情緒各異,但同樣都安靜得駭人。


這又是另一個許久沒有發生的狀況:伏黑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出現過這麼離譜的漏接了。


無聲的視線彷彿是一種指責:剛剛示意眾人必須穩下腳步的捕手司令塔,恐怕才是場上最無措的那一個。


 


「沒有關係,伏黑學弟。」


站在三壘側的七海建人第一個打破沉默,沉穩的聲線穿透了賽場。「只是一球而已,冷靜下來。」


伏黑略帶感激地向七海微微點頭,重新在本壘板前蹲下。他那位素日裡聒噪至極的投手搭檔倒是不發一語,也不曾對上伏黑的視線。


 


他是真的該冷靜下來面對現況。然而伏黑剛才這一漏球,場上狀況立刻變得大不相同。東堂正踩在二壘上,現在,只要兩面宿儺擊出的球穿過內野防線,京都校就很有可能得分。


這將會是巨大的一分,有鑑於他們還沒有辦法對兩面宿儺的投球做有效攻擊,得分主力的五条悟也不在狀態上,若是失掉這一分,局勢將會變得相當不利,壓在心裡的壓力也會同時倍增。因此,絕對不能被對手先行突破僵局。


 


絕對不行。伏黑的手顫抖著,緩緩打出下一球的暗號。


兩面宿儺不肯這麼輕易放棄對他的糾纏。


「喲。你還記得我上一打席說過什麼話嗎,伏黑惠?」


嘖。京都校的人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話多?


努力置若罔聞的伏黑將手套伸向前,準備接住那顆向他直衝而來的球。他這次絕對、絕對不會再漏接了──


 


在往後的許多年裡,伏黑有時還會不自覺地回憶起這一球朝他飛來的那一刻。當時在內心許下堅定決心要一決勝負的伏黑,卻喪失了可以接住那顆球的機會。


在球抵達本壘板的那一瞬間,兩面宿儺俐落果決地揮出球棒,這次,他精準擊中了球心。


「──我剛剛說,本大爺會把五条悟的球打到沒人能接住的地方。」


 


「出現了!」


主播的語氣伴隨著滿場觀眾亢奮的鼓譟歡呼聲而不斷高漲,畢竟,他們即將目睹左右這場比賽上半場局勢的最重大關鍵。


「這是一支深遠的二壘安打!這也是五条同學從地方大會投球出賽以來被擊出的第一支長打!由京都校的第四棒兩面宿儺所擊出,現在這支安打可能要護送壘上的跑者回到本壘得分了……」


「哇真是不可思議、中外野乙骨同學的回傳球實在太精采了!非常快也非常準!捕手伏黑同學已經接到這顆球,現在要立刻衝回本壘,跑壘的東堂同學也要加緊腳步回本壘搶分……啊!」


 


在事故發生的那一刻,關於投手的職責,現在該往哪裡跑位,又或是比賽的勝負,五条悟已全然拋諸腦後。五萬人同時爆出的刺耳驚呼,在五条悟的耳裡,像是退潮的潮水一般漸漸淡出。


此時五条悟所有敏銳的感官唯一能夠覺知的,只剩下此時倒臥在本壘板附近,渾身止不住顫抖的伏黑惠。


伏黑惠緊緊攥著肩膀,身影看上去格外纖細脆弱,彷彿一碰就會碎裂,卻也沉重得足以讓五条悟所在的現實徹底崩毀,讓五条悟將所有幼稚但一直難以壓抑的憤怒情緒通通拋卻,取而代之的是交織而生的痛苦、憤怒與後悔。


 


伏黑惠蜷縮著身體,暈眩伴隨著耳鳴轟然,構築整個世界的色塊彷彿正在他的周圍高速旋轉,飛揚的黑色塵土在他的視野裡漫舞,讓他一時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是死死抱住懷裡的手套,滿頭鬧哄哄的思緒紛亂地跳躍。是出局?還是被對方得分了?我有沒有守住這一分?


「──惠!」


他的頭頂上覆蓋著一片喧鬧雜音,似乎有太多人圍繞在他身邊。神智不清的伏黑惠在其中認出了五条悟的聲音,正一次又一次喊著自己的名字。


自伏黑認識五条以來,五条的嗓音聽起來總是自信、從容、無所畏懼,有時可能是冷酷而剛硬,又或是戲謔,又或是甜蜜,但不曾像現在這樣,挾著極度的焦慮與恐慌。


伏黑很喜歡聽五条喊他的名字。他喊自己的方式既親暱而溫柔,彷彿他的名字天生就承載著無盡的祝福與恩惠;但此刻伏黑才知道,原來五条悟在唸出代表「惠」的三個音節時,有時竟也能令他心碎如此。


讓五条學長這麼不安的人,是我嗎?是我害的嗎?


伏黑惠出於本能地想抱抱這樣的五条悟。他試圖伸出手,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撕心裂肺的劇痛感張牙舞爪地撕扯著他左半邊的身體。


 


現場播報的女聲透過擴音器緩緩讀出宣判,不帶一點情感,冷漠地像是將深陷意識罅隙的伏黑惠當頭敲醒的喪鐘。


「──京都校率先取得第一分,一比零領先。」


伏黑終於想起剛才與東堂在本壘攻防時正面對撞的情況。而兩面宿儺在開賽前對他說的那番話,伴隨著肩膀傳來的疼痛,在此同時躍入了伏黑的腦海。


 


──『伏黑惠,你的左肩受過傷。』


正要走回休息室的伏黑微微偏過頭,淡淡回應。


『承蒙關心。我在中學時確實受過肩傷,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早就已經痊癒了。』


這是稍微調查一下選手資料就能知道的公開情報,伏黑並不以為意。


『哦,是嗎?』


伏黑惠反應平淡,兩面宿儺也不著急,摸著下巴,彷彿在回想某件事情,口裡說出的是狀似全不相干的題外話。


『我想──全國高中棒球界的學生大概都聽過這件趣聞吧?那對夢幻投捕搭檔五条悟跟伏黑惠,不要看他們現在感情好得要命,天知道他們一開始多不對盤啊。甚至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狠狠打了一場架,五条悟那張小白臉都被伏黑惠打花了呢。』


這下子,伏黑惠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了。


看著伏黑惠渾身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冷淡的武裝神情也逐漸出現細小裂縫,知道自己押對了寶,兩面宿儺唇邊的笑意逐漸加深。


 


『就是在挨了五条悟的揍之後才復發的吧?你左肩的舊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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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沒想到三次元會直接忙到連睡覺時間都快沒了QQ
(原本一直以為這篇短篇可以在十月以前寫完,我就可以開始挖另一個大坑,唉XD但我還想寫賽場外的男高中生各種欠揍的校園放閃日常跟純情約會番外餒XD)


公式書裡談到惠有一個摸左肩的習慣動作,沒什麼特別含義。當初看到的時候覺得很有趣,就把它拿來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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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小妖zcc 


如果不是在比賽的話他們應該真的已經打起來了wwww
(惠惠表示不要為了我打架)(誤)




To  @二狗说你们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你實在太可愛啦~~每次看到你的留言都覺得心情好好XDDD真的不會很虐他們馬上又會和好了www只是我實在寫太慢才感覺他們又要鬧彆扭好久(摀臉)我覺得尤其這邊的五伏兩個認識時間很短,不比原作那麼熟悉彼此,所以更容易發生不愉快吧QQ總之小吵怡情~吵完才會感情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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